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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29, 2025 02: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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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语的书名直译过来应该叫《因为讨厌韩国》。
这本书不长,易读。关于出国的这一部分写的不错。但有很多的内容我是不能理解,越看到后面越觉得这是男作者写的吧,然后看完一查果然是。有一种想写逃离韩国但总是停留在非常表层的原因里。充斥着大量异性恋内容,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是描述得也非常刻板印象,越看越像男性的揣测。包括逃离的原因,看得出想写韩国社会的压力,但是作为女性第一视角的叙述,这个原因又不免浅显。真正的原因远不止这些,但是书里写的让我觉得主角面临的困境是”中性“的,而不是“女性”的。当然这本书也本就不是女性主义,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以女性第一视角来叙述呢?我们都知道即使是同一个吃人的社会男女面对的压力也是不一样的程度和来源吧?
主角在抨击国家时(下文有摘抄),用的代称是“她”,看得我很别扭。但以我浅显的韩语知识来说,韩语里的人称代词很少分男女,不像中文她他,英文she/he有区分。对于祖国这么中性的词,除非原作者指明为她,否则一般不应该翻译为“它”吗?无论哪种情况,要么作者是男的,要么译者是男的,在抨击国家的时候指代为女。这是很奇怪的,因为这段抨击国家的文字里没有什么性别指向性,为什么一定要安一个女性的性别呢?况且作为一个东亚女的,说出“我的祖国不爱我”的时候,真的极少会指代为她。
当然也是有写得好的地方,就是如下这些引用。有些还是蛮有共鸣的。
我之所以不想在韩国生活,是因为在这个国家,我实在是个没有竞争力的人,就好像一个应该灭绝的物种。我特别怕冷,做不到为了某个目标而拼命争取,也没有半点家底等我去继承。自身条件不怎么样吧,偏偏又挑剔得要命,工作地点要离家近的,租房子要周边文化设施齐全的,找工作要利于实现自我价值的。
我似乎明白年轻男人们为什么会那么痴迷于《告解》的歌词了,漂亮女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肯定很受,在这种挫败感的折磨下,他们战战,最后终于选择了自恋。这总好过那些心理扭曲的男人骂女人虚荣,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吧。 至于中年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唱《Bingo》,是不是因为他们活得太累呢?每个人都觉得活在这个国家很累,心里都暗暗盘算着移民,可是又不想承认,于是就用这首歌来催眠自己,说“事在人为”,说“活得太轻松反倒没意思”。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就不可以移民呢?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我问载仁为什么来澳大利亚。 “因为我不想服兵役。“ 回答得真够理直气壮。 ”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光彩吧?“ ”是不光彩,可我不在乎。我不能当兵,如果我人伍定会拿枪把部队里的人全杀了,然后自杀。与其那样倒不如不当兵。“
另外韩国的算命馆好多啊。
韩国男人的自尊心都特别强。可正是因为这种自尊心他们才更容易崩。那些教英语的白人老师对待学生都像对待小朋友一样。也难怪,教外语的时候自然而然都会变成那样,韩国人在韩国的时候不也把东南亚国家的人当小孩子嘛。可问题是,当对方故意大眼睛,专挑简单的词语慢慢地跟你说话,尽管你在理智上明白人家这么做是为你好,可是情感上却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弱智。在众多国家的人当中,韩国男生是最承受不了这种无力感的。我曾经见过一个韩国男生受不了英语老师总让他说话而爆发无名签火,大喊:“I dont know! I said I dont know!” 也就是说,韩国男生从澳大利亚人那里感到了很大的压力,自尊心严重受损,渴望温情,而我在他们眼里就像个大姐姐,独立又不强势,而且傻乎乎的,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而且不了解我的男生都以为我的英语很差,其实我只是发音不好而已,我的英语水平比他们强多了。
“艺娜,你觉得背着降落伞包从飞机上跳下来和背着降落伞包从高楼上跳下来,哪个更危险?” “哪个更危险?”我妹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似乎在怀疑我好端端地说什么鬼话。 “从高楼上跳下来更危险。因为从高的地方往下跳,在落地之前,人有时间调整身体姿势,可是从相对低的地方往下跳,就没有这个时间了。还没等你回过神来,就已经摔得稀巴烂了。从高处往下跳,如果降落伞打不开,还可以打开备用伞,可是从低处跳的时候根本没有开备用伞的时间,降落伞一旦打不开,就彻底玩完,所以越是活在低处的人,越应该小心别掉下去,从低处坠落更危险。”
如果你问我,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是否对韩国心存感激,我会说不是。你被老师训了之后,会感激自己的父母吗?我当时觉得身为一个异乡人很委屈,也因为自己对于澳大利亚来说将永远是个异乡人而绝望,但其实在韩国我也是个异乡人。 有人问我为什么不爱自己的祖国,因为我的祖国也不爱我。不是吗?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我的国家是漠不关心的都说国家给我吃给我穿还让我受教育,可是我也遵守法律接受教育缴纳税金,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的祖国只爱她自己,爱大韩民国本身,所以她只爱惜那些为她争光的国民,比如金妍儿,比如三星电子。而那些没本事没出息的,通常都被贴上“国家”的标签。就是说,如果我因为生计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国家不会帮助我,我反倒要为站污了国家的名誉而内。如果我挤开外国人,忙冲去抢占地铁里的一个空座位,我的祖国会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估计不会,她只会口口声声大谈什么国格。可是即便这样,她还经常有意无意地要我们。她会给我们讲抱着炸弹冲到朝鲜坦克下面的学生兵的故事,或者告诉中东战争爆发的时候,犹太人都汇聚到以色列,暗示我们关键时候也得这么做。可是我到澳大利亚以后,遇到来自以色列的旅行者,他们说海湾战争爆发的时候,众多的以色列人都跑到美国去避难。至于那些学生兵,你觉得他们当时会是什么样子?估计都是哭着死的。如果有机会逃命,他们肯定都逃了。不能逃,是因为身后着的眼睛太多了。我也知道,澳大利亚不是什么天使聚居的国度。有一次,在地铁里,一个流浪汉走过来对我道:“滚回你们国家去。”为了拿到澳大利亚国籍,我要凭空考什么公民入籍考试,试题还挺难的,连板球运动员的名字都考。可是即便这样,我在备考的时候依然觉得澳大利亚比韩国好。你知道韩国国歌吧?记得歌词是怎么说的吗?上帝保佑的不是我,而是大韩民国。留存万代的也不是我,而是大韩民国。我只是一个为了让韩国维持长久而存在的人。可澳大利亚国歌不是这样的,开头一句就是“欢笑吧,澳大利亚人,我们自由年轻”,还有“耀眼的南十字星下,我们并肩打拼”,“这里有无穷的原野,给远来的移民”,光看这歌词就不能相提并论。我打开网络准备收邮件,结果看到了当天的新闻。澳大利亚媒体一连几天都在大肆报道窃听事件的新闻,说是澳大利亚政府在东帝汶政府内阁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设备。知道吗?东帝汶是个特别贫困的国家,澳大利亚声称要帮人家开发深海油气,背地里却在人家总统办公室里安装了听器,为的是在谈判的时候占据主动。了解得越多越发现,其实澳大利亚这个国家也没善良到哪儿去。 韩侨报纸上,无差别施暴事件”一直占据着头条位置说的是澳大利亚年轻人针对韩国人施暴的事,新闻报道量然有点夸张,但是确实挺可怕的。
吃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幸福是种跟钱一样的东西。幸福也分“资产式幸福”和“现金流式幸福”。有的幸福来自对某些事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会一直留存在记忆当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细水长流地让人觉得幸福,这是资产式幸福。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幸福资产的利率非常高,比如志明。“突破重重难关,终于如愿以偿当上记者”,这份记忆当中,每天都会析出一些幸福感,所以他即使每天工作到很晚,即使疲不堪也比别人更能坚持。 有的人却正好相反,他们的幸福利率很低,幸福资产几乎不产生任何利息,所以他们必须创造更多的现金流式幸福。艾莉就是其中之一。她是靠每个瞬间活着的。 想到这儿,似乎所有的谜底都解开了。比如我为什么不能像志明或者艾莉一样生活,我为什么觉得留在韩国很难幸福。因为我既不是志明也不是艾莉,对我来说资产式幸福很重要,现金流式幸福也很重要。可是在韩国,我很难创造我所需要的现金流式幸福。我也凭直觉意识到,靠韩国人平均水准的幸福现金流,我是很难生活下去的,这就好比让我一天只吃一顿饭。 我真想把这些告诉美妍和恩惠,她们彻底选错方向了。无论怎么增恶和骂自己的婆婆和公司,资产式幸福和现金流式幸福都不会增长。大部分的韩国人不都这样吗?挖个深洞,把自己的幸福藏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把别人的不幸当作动力,热过一天又一天。这就相当于为了买房子而欠一身债,搞得手头没有现金,每天焦头烂额,过得很迫还有一些人故意造就别人的不幸,比如在服务性场所泼要赖,刁难儿媳妇,让下属职员生不如死,等等,都可以归为这一类,就是干脆不把人当人看。 我不能那样,也不想那样。最滑稽的是,年轻人之所以想来澳大利亚,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人应该得到的尊重。就算是在饭店里洗盘子也无所谓,因为受到了最起码的尊重。 在韩国,首都圈大学的学生看不起地方大学的学生,首尔普通大学的看不起首都圈大学的,“SKY”的看不起首尔普通大学的,首尔大学的看不起延世、高丽大学的,所以地方大学、首都圈大学、首尔普通大学、延世和高丽大学的学生们不是想复读就是想离开韩国。估计就算在首尔大学里,也是法学院的看不起农学院的,来自科学高中的看不起普通高中的。 可问题是,这种本性不改的话,到哪儿都一样。来到澳大利亚,就变成了侨民看不起留学生,留学生看不起打工度假一族。要想改掉这种本性,就得抛弃资产式幸福,创造现金流式幸福。 我怕自己很快就把这些有关资产式幸福和现金流式幸福的想法给忘了,于是赶紧告诉了旁边的载仁。 ”我是个特别看重现金流式幸福的人,所以你千万别以为对我好一次就能让我幸福好儿天,你得一直对我很温柔,要经常称赞我,给我做好吃的才行。不过你不用弄那种特别兴师动众的,惊喜什么的都不需要,明白了吧?